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在西班牙前线

六:“暴徒袭击教堂”



  回想起来,那天早晨那些男男女女冲出家门抵抗军队的袭击,保卫他们自身和他们的城镇,这似乎是显然没有什么希望的事情。

  然而这些睡眼惺忪的,大半没有武器的人们,在西班牙最大要塞的全部来复枪和机关枪扫射之下冲向马德里的蒙坦雅营房的人们,却突破了一切战争的公律,依照这些公律,他们决不能占领那些营房的。

  他们占领了它们。当他们冲进营房的时候,二三十个握着自动手枪的军官排列在一垛胸墙的后边,在民众无比的英勇跟前,他们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单由于害怕,而且由于惊异,因为民众冲向机关枪的基台,冲向来复枪兵的队伍,冲破了占优势的敌人的阵营,敌人原以为自己是不能战胜的,而且应该是不能战胜的。

  六个人把守着巴塞罗那的电话局,三个人把守着无线电台,抵御一全队的法西斯军官,那个白发苍苍的女革命家卡利达麦卡特忒(caridad mercadet)率领一小队带着来复枪,猎枪和两枝气枪的男女,攻击兰布拉街尽头的司令部:他们似乎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那些企图出卖西班牙的军官们,以为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他们过后承认自己有过这样的念头。他们以为自己很容易得到胜利。他们料不到这些为了保卫民主政治和最基本的人权而联合起来的民众,会发挥出最高度的胆量和毅力。直到几天以后,操在民众手里的胜利当面凝视他们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叛乱必须更进一步,他们把自己的国门开的更大,以迎外敌,向德国,意大利和摩尔人(moors)讨求援军,正如一百多年前法兰西贵族为要对抗本国民众,企图把法兰西卖给外敌一样。

  那天星期六的早晨,我走到医院街上,看见脸孔紧张的男孩们和女孩们,挥着可怜的旧式武器,内中有几枝从猎枪店拿来得损坏了的猎枪,慢慢的,却又坚定地走上人行道,走向一座高耸的红砖砌成的教堂,教堂的墙壁间有许多衬着沙袋的枪眼,一架机关枪和二十枝左右新式来复枪从这儿无止息地乒乓着,放射着。

  一个男孩子突然倒在人行道上,滚到马路上。一个女孩子连忙向他弯下身去。他低声哼了一些什么。她从自己手臂上拿下了共和国的国徽递给他,他吻了这国徽,就死了。队伍继续前进着。

  我当时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这个在一个牧师的来复枪的射击下死在医院街的孩子,不久以后,在英国的一种反动报纸上以“暴徒袭击教堂”的罪状而被控诉,说用暴力对付牧师是一种野蛮的举动,失去了有体面的人民的尊敬和支持。

  我们以为当教会拿起武器袭击人民的时候,人民是有权利保卫自己而抵抗牧师的。

  你请拨动一下无线电机的开关,听一听人民在防御战中失败了的地方的情形吧。你请拨到塞维尔(seville)听一听喝得烂醉的钦普特兰诺将军(general queipo de llano)一边打噎一边写出无穷尽的恶劣的驳斥,驳斥文明,进步和民主政治。在塞维尔,民主派的人们得不到武器,而在本城最穷困的区域,他们用着短刀和滚油支持了四天,从一条街打到另一条街,从一座房子打到另一座房子,从一个房间打到另一个房间。

  妇女们把油烧滚,在来复枪的射击下,把装在壶里,锅里,和污水桶里的滚油递给躲在窗架上和屋顶角上的男人,他们就从那里倒下油,倒在前进的叛军上。

  他们都战死了,而没有死在这第一次争夺城区的战阵中的别的人们,也被屠杀了,其中有许多后来被活埋掉。这时候,将军们在加的斯(cadiz)聚会,计划着发动摩尔人北进的军事,他们同意为要“维持国家的安静”,肃清安达卢西亚()的工人群众,是一种军事上的必要举动。

  请再拨动一下无线电机的开关,听听将军们对你说些什么。这里是法兰科,那里是摩拉(mola),另一处是卡巴内拉斯(cabanellas),他们对着扩音器吼出一种可怕的合唱,述说未来的计划,使受难的欧洲的空气充满着军阀们的威胁,充满着大黑暗的恐怖,充满着枪火,屠杀和奴役,充满着将校们,宗教审判官们和一切人民的敌人们的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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