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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国际公法
在英国使馆的漂亮的花园里,烦恼的民军的卫兵们玩着纸牌。门上贴着一张布告,说那些由于使馆的紧急劝告而离开马德里,回到英国去的人们,不必害怕自己回国后生活的困难,因为那里会替他们全体预备好职业。
显然的,在这些英国的侨民中,有一部分人害怕自己回国后经济的窘迫,比害怕敌人的炸弹还要厉害。
我想起一篇墓志铭来:
“这个母亲生了七个孩子,
四个住在地上,三个住在天堂。
住在天堂的三个宁愿
跟母亲同死,不愿与父亲同活。”
几个星期来,英国使馆和领事馆一直在狂热地催促着侨民离境。他们没有搅起很大的恐慌,像他们能够在各处英国殖民地搅起的恐慌一样,但他们的确有这样的企图。
巴塞罗那发生了一间奇特的事变。当地的代理领事发出紧急通告,催促一切英侨离境,着显然是依照伦敦政府的简单的训令做的,但当别人盘问这件事时,他却说是因为他得到了报告,无政府党人要在这几天内暴动。(这时是七月尾。)
人们对这件事多少有点怀疑。于是到伦敦去了的领事突然从那里回来,过了几个钟头,他宣布自己得到某种报告,根据这报告,一切英侨都非离境不可,因为目前离境是有益的。
人们急想知道这位跟本国外交部商议事件后,刚从伦敦回来的先生,怎样得到这种报告的,这报告显然跟无政府党人无关,因为关于他们的报告,他在这里更容易得到。
一个英国人——一个坚强的保守党员——甚至对我说,他怀疑英国外交部对于干涉西战的人们的计划,比任何停在西班牙的英国人知道得多。
当第一家容克机和机内的机关枪手在阿善加(Azuaga)被捉住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当时担任监察工作的英国领事,问他是否出去调查过那架飞机的军用性质。
当德国使馆要求整个外交团退到亚利干的,作为对于擅捕“民用”飞机的抗议时,我亲自坐在那架飞机的机关炮塔里,运转着掷炸弹的杠杆。
那位领事说他没有工夫出去调查。
我问他英国外交部是否知道这全部事实。“当然知道的,”他回答。
“那么外交部是否向政府建议,采取实际行动呢?”
“哦,不,我想是不会的。”
在英国使馆里,一群老妇人庄严地偻着身子行走着。两个奸徒想领得英国人的护照——至少想领得武器的执照,要求会见战时监察员。
我对那个跟我晤面的外交官说:“我的西班牙的朋友们问我,英国政府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它为什么让德国人支配西班牙的海上根据地,准备把大西洋中部的支配权让给德国人,这时候,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你能给我一种合理的解释吗?”
这不是真话。我相信自己能够解释的。然而我依然希望他会说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哦,”他很有精神地说,“我们当然要保持慎重的态度。我们真的应该考虑一下:我们该怎样对付法兰科将军。我们自然希望能够采取适当的措施。”
“你真的这样干吗?”
我问他关于干涉的事情。
他说:“但如果我们,法国人、德国人、和意大利人,统统运军火到西班牙的话,这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局面呀。说不定会闯出大祸来。”
“没有谁要你使一切那些国家都运军火到西班牙。别人要求你的,是遵守国际公法,不要有一破坏国际公法。接济友邦政府的军火运进来,禁运军火给叛军。这是国际公法。为什么不执行这种公法呢?”
他该换了话题。
当我离开的时候,他热情地摇着我的手,微笑着。“我们谈得很投机,我很高兴。你的确可以告诉你的西班牙的朋友们,我是有十分纯洁的良心的。你可以向他们保证:在我的本分内,我当严格地而且绝对地保守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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