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滦歌谣》之“矿工旧歌谣” 资本家赛阎王资本家,赛阎王, 包工把头似虎狼。 矿工一进“毛子窑”, 它们立时全围上。 阎王吃肉又喝血, 虎狼啃骨还熬汤。 资本家铁算盘资本家,铁算盘, 人比骡子不值钱。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 两条腿的话人不稀罕。” 资本家只算煤多少, 矿工死活他不管。 糖和棍外国毛子毒又辣, 专门琢磨害人法; 这手举着糖, 那手把棍拿; 糖里裹的是砒霜, 棍子上头长狼牙, 两样东西换着使, 一软一硬把人杀。 口念佛经腰掖刀资本家,耍花招, 找了和尚雇老道, 阿弥陀佛念经文, 烧香磕头又祷告。 明明资本家把人害, 胡说工人命不好。 真是恶虎戴念珠, 口念佛经腰掖刀。 进矿如过鬼门关进矿如过鬼门关, 鬼子汉奸两边站。 做窑的,排成串, 浑身上下搜个遍。 工牌、相片、“良民证”, 嘀哩嘟噜挂胸前。 稍一迟慢挨拳脚, 再不顺眼绳子拴。 鞭子抽,冷水灌, 完了还要手工钱。 没钱就送宪兵队, 十个进去九个完。 下 煤 窑下煤窑,下煤窑, 累断筋骨压弯腰; 当几年骡子拉几年套, 当几年花子抱几年瓢。 出煤拿命换井下阎王殿, 出煤拿命换。 干的阴间活, 吃的猪狗饭。 资本家闹个“洋钱饱”, 矿工两手攥空拳。 拉 大 筐拉大筐啊拉大筐, 跪着爬着钻老塘。 膀子勒得冒血津, 浑身蹭得全是伤。 一筐煤炭千滴血, 一条麻绳拉断肠。 工钱到手泪涟涟生活苦,生活难, 家家烟囱不冒烟, 受苦受累三十日, 工钱到手相涟涟; 买米吃不了八九顿, 买了烧柴缺咸盐。 三天两头揭不开锅, 妻子孩儿哭苍天。 住“锅伙”提起住“锅伙”, 心火住上窜。 盖的麻包片, 枕的半块砖; 啃的臭咸菜, 吃的橡子面。 白流一年汗, 还得倒找钱。 有病不等死, 乱尸岗里填。 苦辣酸臭咸, 样样尝齐全。 注:锅伙,即包工头租给工人的住处。 毛子窑坡血泪多毛子窑坡血泪多, 斑斑血泪化成歌。 句句说的心头恨, 字字都象一团火。 包工头子真可杀包工头子真可杀, 他把毛子当爸爸。 他是毛子脚下的狗 毛子行凶先撒他。 毛子吃肉他喝血, 骨头渣里把油榨。 吃着洋屁害工人, 你说该杀不该杀。 矿工随身两件宝矿工随身两件宝, 一把窑斧一把镐。 大斧敢劈日本鬼, 镐柄敢打英国佬; 别看他们充霸气, 见这家伙部发毛。 矿工齐心要造反不怕地,不怕天, 矿务局门口立旗杆, 五矿连营八十里, 矿工齐心要造反。 公事房前一跺脚, 资本家发抖煤窑颤。 斧子队斧子队,斧子队, 红色袖标放光辉。 狼牙大旗迎风抖, 万把窑斧空中飞。 斧子一挥天打闪, 杀声盖过三月雷。 猛虎下山龙入海, 鬼子汉奸一勺烩。 游击队威名震矿区砸毁了警察局, 拉出去打游击。 夜里虎口拔毒牙, 拂晓窝门打伏击。 日本鬼子吓破胆, 资本家不敢喘大气。 反帝烈火烧红了天, 游击队威名震矿区。 撒 传 单别看鬼子把守严, 矿里时常见传单: “打调汉奸、资本家!” “日本鬼子快完蛋!” 传单本来没翅膀, 井上井下飞个遍, 洋楼里边进得去, 公事房里随便串, 把头见它毛了脚, 鬼子吓得傻了眼。 《开滦歌谣》 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6月第1版. 么顺华 冬生 搜集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