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义
我读完了
你那轰动一时的书——
精美绝伦的纸张,
优雅无比的文体,
但我又认出:
这是令人作呕的颂歌,
歌颂好战的波斯王的
寓言和传说;
我也听够了那些胡说八道,
说什么神圣的战争
和古老的强国。
它给跋扈的小人权和势,
却蹂躏、屠杀正直人当作乐事!
我象挤一个熟透的果子,
揭穿英勇汗王传说的本质,
我突然在远方看到:
血流成河,
像山一样高的腐烂的尸体。
我的视线
像密兹那[1]一样
在万籁无声的寂静中
碰上了古老的沙查。[2]
像在梦中,
像在折磨人的恶梦中,
我登时听见了
酒杯的碰击声……,
喂,聪明人!
你叨叨不休重复着老一套的谎言,
你整天缀补那漏洞累累的虚构荣誉。
但在你的作品中
无论哪—篇
也找不出
祖国依靠的人;
他们的劳动
创造了有雉堞的堡垒。
武器
教堂
鞋子
马具
他们的尸体,
几百年来有好几尺厚,
腐烂了,
垫高了地面。
再不要说
那些王宫酒宴的故事,
那些凶手和殉难者的谎话。
看看吧:
在你的脚下——透过荒草和骨灰,
遍地都可看到死者的骷髅。
就是这些遗迹,
述说着那些炽烈的战斗、
述说着死亡和残废。
这些骨灰,
这些髋骨的碎片,
这一堆堆的脊骨!……
就是他们,
昔日的千百万真正英雄
他们的功绩没有流传青史。
关于他们,
关于他们无数的英雄行为,
应该调好弦;
用崭新的另一种调子来歌唱!
他们的永世荣誉,
比起那些刚愎自用的将军,
更加光荣,更值得吟颂。
在他们的头上,
狭长弯曲的战刀,
至今仿佛
仍然发着响声。
就是那些人,
他们奋发出澎湃的力量,
冲毁了
不可逾越的境界。
就是那些人,
终年积雪的山岭,
也不得不给他们让路。
就是那些人,
有的步行,有的骑马,
沿着峡谷的小径,
滚滚地涌向巴南山隘,
为了奔向理想的世界,
他们甚至牺牲,
也心情愉快,
视死如归!
我看见:
一队队阿利安人,
穿过哈依别尔峡谷,
那坚强的信念和无畏的勇敢,
引导着他们
穿过崇山峻岭,
勇往直前!
大马车转动的轧轧声,
仂佛雷鸣,
脚步踏在陡峭的石阶上,
如同雪崩,
但是在他们的眼睛里,
在那满是皱纹、威风凛凛的脸上,
呈现出对家园的遐想……
喂,聪明人!
对于你,
那些无名英雄的遭遇,
就是过眼烟云。
但是在许多世纪里
是他们首次用激动人心的话语,
给我们点燃起启蒙的火炬。
丢掉你那些美丽的故事吧,
哪怕是丢掉一次,
你睁眼看一看瓦砾废墟,
看一看那些普通的坟墓:
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真正现实,
是千百万无名英雄的事迹,
我亲眼看见:
在节日的粉红色的彩牌下面,
荣誉蒙上了缭绕的蓝色烟雾。
若干世纪来,
像一串彩色的灯笼一样,
高悬着
帝王领主的遗象。
老实说,
只要我吹一口气,
那些遗象
就会象黎明前的薄雾一样消失!
为什么
你硬说只有帝王们才有——
财富
勇敢
和永恒的真理?
事实是只有人民,
才是生活的真正创造者,
只有一首歌,
能流传永世:
锤子、犁头和截刀,
在不倦地唱着这首歌,
唱着普通的人民。
而你反复吟唱的花环一般的名字,
和历史上那些金黄色的偶象——
只不过是时代前进中脚步扬起的一丝灰尘,
只不过是深渊上面的几个泡影。
注释:
密兹那巴:三角形骨制小片,用来弹奏古乐器沙查。
沙查:一种带弦的古乐器。
说明:倒数第五、六句,“唱”原译为“歌唱”。
两条道路
那条遥远的道路,
几百年前已经消失,
它曾给人们揭开过
天地的秘密。
可是人们找也是白找,
因为那些勇敢而有远见的人
并没有留下他们的足迹,
指点人民走上这条道路。
那条遥远的道路
笼罩着烟雾,使人扑朔迷离,
意志薄弱的人
灰心丧气。
但是千百万双顽强的手
充满着无穷尽的精力,
在险峻的峭壁中,
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那条遥远的道路,
如今已留在一边,
然而在新的道路上,
闪耀着越来越明亮的指路火光。
谁要不再漠不关心,
能够勤勤恳恳,
那他就是坚强的人,
在我们的时代,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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