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以色列族中只有耶路撒冷城及犹太的领域留存了。这显示出这些微小的残余不久便也会遭遇了像那些以色列更大的群众所遭遇的运命,而以色列的名字便在地上消灭了。然而亚述却不预没有决定攻击耶路撒冷而且毁灭之。事实上,亚述的西拿基勒(Sennacherib)的军队,在纪元前七○一年,已到达了耶路撒冷以外,不过因为巴比伦的滋扰,他便不得不撒兵回本国去,然而微小的耶路撒冷之毁灭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犹太国只成为一个亚述人的“外府”,它是等候着,随时都可被拿去的。
但在西拿基勒时代的开始,亚述人的注意已逐渐地移向北方,因为北方的游牧好战民族已渐渐地加害于他们,所以必须有强固的武力才可以抵抗他们:这就是闪马利人(Cimmerians)、米甸人(Medes)和西得人(Scythians)。这几种民族,大抵在纪元前六百二十五年,开始进入西部亚细亚,他们企图攻掠和蹂躏埃及边界,然而不能成功,卒被驱散,二十八年以后,还不能创建他们自己的王国。然而他们仍旧不抛弃他们原来的志向;他们的攻掠,从根本上震动了亚述王国。所以亚述便呈露出最容易受米甸人的更厉害的袭击;因此巴比伦卒被放过而获得自由,而埃及人则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统治巴力斯坦。犹大王耶西亚(Josiah)在纪元前六百零九年,在马加得(Megiddo)为埃及人所败而且被杀,而埃及王尼高(Necho)却派遣约雅敬(Jehoiachin)为他驻耶路撒冷的工具。最后,在纪元前六百零六年,尼尼微(Nineveh,为亚述人的都城——译注)为巴比伦和米甸的联盟军所攻陷,而亚述王国便到达尽期了。
然而这并未把犹太拯救起来。现在,巴比伦正继续实行亚述的做法,而且立刻要统治到埃及的路线。在这样的一种企图之下,巴比伦人在尼布甲尼撒(Nebuchadnezzar)的统治,便和那一个已经在巴力斯坦占有势力并且直达到北方叙利亚地方的埃及王相对抗。在纪元前六百零五年,埃及人在加尔金米斯(Karkemish)地方之战役大败,于是犹太又成为巴比伦的属国了。犹太就这样地从这一个国家落到另一个国家之手,而完全失去了独立。纪元前五百九十七年,犹大为埃及所怂恿,反对巴比伦人,不允贡纳赋税,但这种反叛,差不多未经过一次斗争,便完全失败了,耶路撒冷城为尼布甲尼撒所围攻,而且无条件地降服了。
“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到来,攻击城邑了,而他的手下便把它包围。于是犹太王约雅斤及其母亲、臣仆、王族和他的官吏,都走到巴比伦王处去投降:那时是巴比伦王在位的第八年,把上帝殿堂的宝器全拿了去,把以色列王所罗门所制造而放在上帝殿堂的一切金器都加以切分,像上帝在以前所说过的一样,他又把一切耶路撒冷的众人、一切贵族、一切有大能力的勇士,大概有一万个,和一切木工及冶工都掳了去:除了遗留最贫苦的人民在原地上,其余都带了去。他把约雅斤带到巴比伦,其它如王的母亲、王的妻子、官吏及国内有能力者全都带到巴比伦去。他把这些人们从耶路撒冷带到巴比伦,作为战胜的俘获品。一切有能力的人,大概总有七千,木工及冶工,则大约有一千,都是强壮有力能够从事打仗的人,巴比伦王都把他们俘掳到巴比伦国。”(“列王记”,下卷,第二四章,第一二——一六节)
巴比伦继续实行亚述人的方法,他们并不俘获一切居民,他们只把王室、贵族、能够被坚执锐的人及富有的城市居民,大抵有一万人左右,带到巴比伦去。所谓“在原地上最贫苦的人民”大抵也指城市的居民而言,而所遗留的,可能也包含有一部分统治阶级。幸而犹太国还未被毁灭。由巴比伦王再指派一个新王。但是后来,又重演以前所演过的戏剧。埃及人又怂恿犹太新王西底家(Zedekiah),背叛巴比伦而独立。
于是尼布甲尼撒又在耶路撒冷之前出现了,征服它,而且彻底地把这个城邑加以毁灭,因为它据着由巴比伦到埃及的大道之优越地势,成为一种顽强而滋扰的势力的缘故。其时期在纪元前五百八十六年。
“五月,巴比伦王的一个臣仆、护卫长尼布撒拉旦(Nebuzar-adan)来到耶路撒冷,他烧毁了上帝殿堂、王宫和耶路撒冷的所有房屋,包括一切大的华厦都被火所焚烧。他部下的迦勒底(Chaldees)军队拆卸了一切环绕着耶路撒冷城的城墙。于是从前留下的余民和已经投降巴比伦国的人,与乎一切孑遗的群众,都为尼布撒拉旦带去了。但他仍把该地的穷民遗留于原地,以为葡萄园丁及农夫。”(“列王记”,下卷,第二五章,第八——一二节)
同时,我们读“耶利米”第三九章,第九——一○节:“护卫长尼布撒拉旦,把一切城中的遗民及其它一切降伏者都掳到巴比伦去。不过他仍旧遗留着士地上的最贫苦的人民,他们是一无所有的,他们定居于犹太,同时把葡萄园及田地供给他们”。
于是便遗留着大部分的农民。他们原来也不想到要绝灭居民这一件事情,自然他们也不晓得这样便会消灭了佃农,没有他们,便不能够贡纳赋税。巴比伦人,确实只想把一部分人口,即是那些如他们的行为所表示,能雊统一和领导国家、企图独立以致危及巴比伦统治的人口,加以放逐。农民本身是很难从外国统治之下把自己解放出来的。
在“耶利米”第三九章所提供的记载中,倘若我们会记忆从前在犹太国所曾存在过的大地产之形成,便很容易了解了。大地产现在要破坏了,而且分配给被掠夺的农民、欠债的农奴和租地人,现在逐渐成为他们所栽植的土地的自由管业者了。这些现象,是很自然的。因为租地人在反抗巴比伦的战争后,已逐渐成为犹太国的领袖了。
根据亚述的记载,则在西拿基勒(Sennacherib)统治下的犹太人,大约有二十万名,但耶路撒冷居民数目则在其外,耶路撒冷居民大约有二万五千人。大地主的数目,约为一万五千人;其中有七千人在耶路撒冷城第一次被攻陷时,为尼布甲尼撒所放逐①。他们只余八千名。但“列王记”下卷,第二四章,第一四节中,却只说有“国内居民中最贫苦的”留存。而这八千名在第二次失败而毁灭时也被放逐了。他们的葡萄园和土地,后来竟送给那些“一无所有的贫民”去了。
更可能的,就是全境居民也并非全部在这次尽被放逐;所谓全部放逐者,也只是耶路撒冷城的居民而已。无论如何,还有大部分的乡村居民是遗留着的。不过这些遗留着的居民决不能形成一个具体的犹太社会的。所以犹太的国家生命,现在完全集中在放逐生活中的城市居民了。
这一种国家生命,现在具着一种奇特的色彩,这是因为城市的犹大人之特殊情境的缘故。虽然以色列人从古代直到那个时候,都和他们邻近的种族并没有清楚的分别,所以他们在这些种族中,也没有发生何种特殊的印记,但是现在它的遗民要继续过着一种特殊的国家生活了,它已发展成为一种异于他族的民族了。我们晓得,犹太人之奇特不同的情境的开始,使得他们成为一种历史中的单独无偶的现象,并不要迟到罗马人攻陷耶路撒冷时那么晚,它在尼布甲尼撒攻陷耶路撒冷时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