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金子的用处

　　种种情况使列宁不得不向资本家寻求援助。对其中的某些情况他本人是应当负责的。但是俄国剩下来的富人是太少了，连小学一年级学生都能够把他们逐一罗列出来，而外国的公司又不怎么愿意在苏维埃国家开展活动。不管列宁怎么说，资本家们还是认为在高度发达的国家里工作要更好一些，因为在那里既有熟练的工人和有经验的工程师与技师，又有充足的电力和便利的运输；既有组织得非常好的工业，又有工业所必需的机器、原料和备件等等的供应。而在俄国，这一切几乎是没有的。加之资本家们不是不了解克里姆林宫的政策，就是仇恨克里姆林宫的政策，所以他们对于共产党人发出的邀请抱着非常冷淡的态度。在那些同意同布尔什维克打交道的人中，绝大多数人都比较愿意从遥远的地方卖给苏维埃点什么，或者是向苏维埃购买点什么，而不愿意在俄国本国进行投资。

　　十月革命后其财产被没收的那些外国公司是一个重要的例外。它们希望，它们的损失能得到赔偿，它们能够在与沙皇俄国大致相同的条件下来恢复业务。这些公司中最大的一家公司大概要算“俄亚联合公司”了，它的董事长是英国工业家莱斯里·厄克特。在苏英贸易条约签订前后，列昂尼德·克拉辛一直都在伦敦同他进行着谈判，1921年6月，列宁通知克拉辛说：“同意把4个企业”（厄克特从前在乌拉尔的4个矿山）都租让出去。“期限问题要讲讲价钱。我方将支付一定数量的苏维埃币；要讲讲价钱。提成额要讲讲价钱。”克拉辛认为提成25％是可以接受的。列宁表示同意。他说：“同意保证不受侵犯。”①这就是说，外国的工作人员不会受到逮捕等的威胁。

　　1921年8月22日，列宁从哥尔克通知国家计划委员会主席克尔日札诺夫斯基说，既然厄克特希望得到“几乎全部俄国铜矿”，那他就应当“保证我们应得的提成并在短期内交给我们”，还应当向我们提供“发展我们自己的矿业所必需的装备”。接着列宁询问克尔日札诺夫斯基：“从扩大俄国的供应来源，尤其是电气化方面的供应来源来看，拟议中的租让总的说来有什么意义。”②

①《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50卷第494页。——译者注
②同上，第51卷第236页。——译者注

　　就在这时，吉尔吉斯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接到了莫斯科的命令说，革命前属于厄克特的里迭尔矿井不能停工。矿长在9月份到莫斯科来见列宁。回到矿井后，他给列宁打电报说，在他不在期间，总工程师停止了很多工作，解雇了很多工人。矿长报告说：“在工人中进行着一种宣传鼓动，说什么苏维埃政权不可能恢复矿井，只有英国人厄克特才能恢复矿井。已经查明有这样的事实：英国人厄克特给里迭尔的工程师们寄来了信、钱和衣服。里迭尔的工程师们怀着十分高兴的心情等待着英国人厄克特的到来。”①可以看出，当地的共产党员们对于旧的老板的到来并不感到多么高兴。但是列宁依然坚持租让的主张。

　　“荷兰皇家－壳牌”公司是巴库许多油田的占有者，伦敦和莫斯科之间贸易关系的恢复使这个公司的董事长亨利·杰捷尔丁格先生产牛了想获得租让的希望。1921年10月19日，英国外交部向苏维埃驻伦敦全权代表列昂尼德·克拉辛发出了如下一封信：“先生，柯曾·基德利斯通侯爵从J·W·博伊尔上校那里得知‘荷兰皇家－壳牌’集团想从苏维埃政府那里获得在属于它的南俄和高加索的油田上开采石油的租让。我受委托通知您，博伊尔上校就这个问题同您谈判时，他得到了陛下政府的充分赞同与支持。陛下政府相信，这次谈判的结果必将是迅速缔结令人满意的协定。先生，我是您的忠实的仆人（签名）埃斯蒙德·奥维。”②

①《列宁全集》俄文版第23卷第67页。
②苏维埃驻伦敦大使伊万·迈斯基盛情地准许我把这封信复制了一份，这封信保存在苏维埃大使馆的档案室里。

　　列宁也赞同这项租让。

　　他特别想预先得到美国工业企业家们的合作。他之所以抱有这种愿望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于他具有世界政策的观念。他认为美国是英国和日本这两个俄国的传统敌人的竞争者。诚然，俄国在世界战争中的敌人是德国，但是布尔什维克不认为这场战争是自己参与的战争。另一方面，德国的财政已陷于枯竭状态。法国在援助白匪运动中起着主导作用，因此苏维埃同法国之间的敌对情况比国内战争存在得更久。法国大量的小食利者都握有沙皇的金债券，对于这样的债券克里姆林宫拒绝承认。共产党人认为，这种情况是发展两国经济上的友好关系的障碍，所以他们也就不认为法国是一个技术先进的国家，而首先认为美国才是这样一个国家。因此，从技术、财政和政治考虑出发，苏维埃的领袖们，尤其是列宁和托洛茨基，都指望美国能够广泛地参加恢复俄国的工作。沙皇俄国同美国之间的相互关系一向是消极的。当然两国之间存在着官方的联系，既有过摩擦时期，也有过接近时期，但是在这种关系中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而这在布尔什维克看来，是一种使他们产生很大希望的情况。因此，当1918年布尔什维克把外国的所有企业都收归国有时，列宁根据雷蒙·罗宾斯的建议，对美国的工业企业来了个例外。例如，“辛格牌”缝纫机公司、“国际收割机”公司和“威斯汀豪斯”公司的一些工厂等都没有被没收。当然，美国的军队参加了对俄国的武装干涉，但是苏维埃的政治家们和历史学家们提到这一点时都压低了声音，而有的时候则根本不提（只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由于德国和日本的垮台以及英国作用的缩小，从而在世界舞台上形成了苏联和美国之间的竞争，在这种情况下，苏联对美国的原来态度才从根本上予以重新考虑）。

　　列宁遵循着上一世纪的两个原则：力量均衡的政治原则和经济优先于政治的一般原则。而在哈定总统的新的行政机构中担任商业部长的赫伯特·胡佛则认为政治应当先于经济。为了回答苏维埃政府的讨好表示和在俄国实行新经济政策一事，他在1921年3月21日说道：“只要俄国处于布尔什维克的统治下，那么同俄国的贸易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政治问题，而不是经济问题。在实行布尔什维克的经济制度的情况下，不管他们用多么适当的话来称呼这个制度，俄国都不可能有真正的生产，因而也不会有充足的产品用来输出，因此输入的可能性也将是很小的……需要使他们放弃自己当前的经济制度。”

　　莫斯科决定不去注意胡佛的回答。副外交人民委员马·马·李维诺夫向美国政府建议恢复两国间正常的贸易关系和外交关系。

　　美国国务秘书查尔斯·埃文斯·休斯用胡佛的精神作了回答。但这并没有使列宁感到难堪。1921年5月24日，苏维埃政府在西伯利亚的分支机构——远东（赤塔）共和国就开发北萨哈林岛的石油资源问题同辛克莱开采公司签订了一项条约。根据这项条约，美国人还有权在岛的东岸即日本对面建造两个港口。北萨哈林岛当时被日本人占领着。这项条约的意思是清楚的：如果哈里·辛克莱在哈定内阁中的朋友们能够把日本人从萨哈林岛撵走的话，那里的石油就将为他的公司所得。这时向万德利普提出的关于在堪察加半岛实行矿山租让和为美国海军建立军事基地的建议还依然有效。

　　列宁在猎捕鲸鱼，但对于淡水鲑他也不嫌弃。厄克特、辛克莱、万德利普——都是一些鲸鱼，但是要捕捉到他们是困难的。而列宁想得到的是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美国的租让合同承租人，即使这个承租人很小也行，这样就可以在国内外把他摆出来给人看。这时有一个阿尔曼德·哈默来见列宁，他是美国一个年轻的医生，他想在俄国用粮食来换取毛皮和乌拉尔的珍贵物品。但是当他在乌拉尔监督对他运来的粮食的分配情况时，当地政权却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一堆堆废弃的石棉上来。事情沿着官职的等级在上升，于是哈默很快便来到了列宁这里。

　　在列宁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本《应用科学的美国》杂志。列宁一面很快地翻阅着杂志，一面对哈默说：“看，看你们作的。这才是进步：建设、发明、机器、减轻人的劳动。现在的俄国就像是你们的国家处在最初开拓者的那个时期。我们需要知识和勇气，是知识和勇气把美国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哈默回忆说，列宁的英语讲得既流利，又正确。

　　列宁感谢哈默运来了粮食和外科器械。但是他说：“我们所真正需要的是美国的资本和技术上的帮助，只有这些才能使我们的轮子重新转动起来。难道不是这样吗？”他企图引起哈默的兴趣。

　　哈默回答说，他是一个小企业家。

　　列宁反驳道：“没关系，这不重要。主要的是，要使某个人把坚冰打破。”于是他建议实行石棉租让。哈默暗示地说，谈判有可能拖得很久，因此他不得不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呆在莫斯科无事可做。列宁高声说：“拖拉作风就是我们许多可咒骂的作风中的一种。”他答应指定一个由两人组成的委员会来办理此事，这两个人中一个是肃反委员会的代表，一个是工农检查院的代表。列宁说：“您可以相信，他们将立刻采取措施。一切将立即安排妥当。”

　　列宁对哈默说，一旦达成初步协定，请马上通知他。他说：“生意人不是慈善家，如果他们不相信能获得利润，那他们把金钱投入俄国就是傻瓜。”哈默问及劳动力方面是否有困难，列宁打消了他的顾虑。①同哈默的合同于1921年10月28日在莫斯科签订。在参加签订的人中有马·马·李维诺夫，因为租让与对外政策有关。几天之后，即在哈默返美的前一天，列宁用英文给他写了一封送别的信，信中说了些祝愿事情成功的话：“这个开端极为重要。”②过了一些时候，列宁用英文给季诺维也夫写了封便函，同时附上了俄译文：“务请千方百计帮助曾经对我们作出捐献的人——阿尔曼德·哈默同志，这是一位美国同志，他承担了第一个租让。使他的全部事情获得圆满成功，这是极其极其重要的。”

①哈默对自己在俄国的活动留下了一份详尽的描写。见阿尔曼德·哈默《探索罗曼诺夫宝藏》（由沃尔特·杜兰蒂作序）1936年纽约英文版第241页。
②《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51卷第543页。——译者注

　　哈默在坚冰上打透了一个窟窿，但是没有把坚冰打破。随后也出现了其他一些冰窟窿，这就是对德国、斯堪的那维亚、英国和美国各个小公司所实行的一些租让。但是真正的解冻天气的来临决定于某一重大事件的到来，决定于气候的变化或者哪怕是季节的变换。向厄克特的租让或者是大规模的石油租让也许能够改善苏维埃的国际地位。但是，同厄克特的谈判在1921年10月间搁浅了，中断了。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国际关系的进一步恶化，迫使契切林在1921年10月15日写给列宁的信中竟提出了一系列极端措施。契切林认为，列宁和托洛茨基退出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苏维埃政府发表声明（由列宁、托洛茨基和契切林署名）承认沙皇俄国的债务，就是这样的措施。列宁第二天就给契切林写了回信：“让我和托洛茨基退出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这是根本谈不到的。债务问题向克拉辛说明即可。厄克特在百分比问题上现在与我们有分歧：他提出给总产量的5％，我们的委员会要求给10％。英国人和法国人想掠夺我们。我们决不答应。对他们的‘不满’，我们将不予理睬。租让项目已有一个：高加索的森林。同德国人正在进行贸易上的接触。同意大利也已经开始——它表示愿意提供贷款。……只有英法两国态度‘骤变’。我认为我们不应作任何让步。……胡佛是一个现实的有利因素。”①——这里列宁指的是同美国救济总署签订的协定。

　　虽然列宁使用了强硬的语气，但是契切林在10月17日的信中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他再次建议政府发表一个声明（由上述三人签名），表示同意承认沙皇俄国的债务。列宁把契切林的信散发给各政治局委员，并附上了自己的意见：“这样的措施只会给人造成我们软弱的印象。”②

①《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51卷第456、457页。——译者注
②同上，第466页。——译者注

　　但是契切林采取了一种平静的、然而又是不屈不挠的固执态度。列宁的两次拒绝并没有把他吓倒，他仍然坚持要发表一个声明，承认沙皇俄国的债务。他起草了这样一个声明草案，交给了列宁和其他中央政治局委员。列宁研究了这个很长的、叙述得非常生动的文件之后，一共只提了三个很小的修改意见。契切林的照会在作了这些修改之后，于1921年10月27日散发给了英国、法国、意大利、日本和美国各国的政府。契切林写道：“苏维埃政府自成立之日起就以同其他大国的经济合作作为自己政策的基本目的之一。它一向声称，外国资本家如能帮助它开发俄国的自然资源……苏维埃政府愿意为他们提供足够的利润……苏维埃政府宣称，按照其坚定不移的信念，任何民族都没有责任为几世纪来套在它身上的枷锁付钱，但是俄罗斯政府……准备在这一最重要的问题上作出让步，”在这里列宁提出了一个修改意见：把“让步”改成了“作出一系列重大让步”。“……它愿意……承认对沙皇政府1914年以前所借外债负有义务，但是必须给予俄罗斯政府优惠条件，以保证它有履行上述义务的实际可能。”①——这就是说，要给它提供各种新的贷款。

　　接着，契切林建议不久就这个问题召开一个有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参加的国际会议。这样就产生了召开热那亚会议的打算。

　　1921年10月29日，列宁在莫斯科省党代表会议上的报告中说，在国内战线上退却还没有结束。他说：“失败并不危险，危险的是不敢承认失败，不敢从失败中得出应有的结论。”②列宁断言，退却已经开始获得报偿。“我们看到，国家资本主义的关系有了发展。农民矿井的生产情况很好，他们把开采的煤拿出大约30％作为租金交给国家。”③

①《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42卷第212、213页。——译者注
②同上，第226页。——译者注
③同上，第227页。——译者注

　　但是，1921年春天实行的退却即耐普还显得不够。克里姆林宫当时认为“在全国范围内，或多或少要按照社会主义方式用工业品换取农产品，并通过这种商品交换来恢复……大工业”，①是可能的。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通常的买卖、贸易代替了商品交换。你们要努力适应这种情况，否则买卖的自发势力，货币流通的自发势力会把你们卷走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处于目前这种境地，仍然不得不退却，以便在日后最终转入进攻。……现在我们处于必须再后退一些的境地，不仅要退到国家资本主义上去，而且要退到由国家调节商业和货币流通。”②

　　有人问：“共产主义中还能剩下些什么呢？”在很多地方，绝望情绪笼罩着党，普遍认为：“唉，一切都完了！”列宁没有去安慰那些陷于绝望的人，而是劝他们正视现实：“我们必须立足于现有的资本主义关系。我们害怕这样的任务吗？……你们能给我指出什么没有危险的革命道路、没有危险的革命阶段和革命方法吗？危险的消失就意味着战争的结束，无产阶级专政的终止。当然，此时此刻我们谁也不作这样的梦想。”③在报告结束时列宁要听众确信，归根结底，布尔什维克必将获得胜利，因为对他们有利的方量正在全世界日益发展着。

　　普通的公民们持有几百万苏维埃纸币，小商人们则持有几十亿苏维埃纸币，而苏维埃纸币的实际价格在日益下跌，所以持有苏维埃纸币的人们便想退回到沙皇时代的金本位制。列宁了解，既然俄国的经济目前还建立在现有的资本主义的关系之上，那就必须解决黄金问题。1921年11月6日和7日，《真理报》上发表了他的文章《论黄金在目前和在社会主义完全胜利后的作用》。

①《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42卷第228页。——译者注
②同上，第228、229页。——译者注
③同上，第229、230、231页。——译者注

　　列宁的文章一开始用的是清醒的语调：“庆祝伟大革命的纪念日，最好的办法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还没有完成的革命任务上。……要完成这些任务需要把握某种新的事物……目前的新事物，就是我国革命在经济建设的一些根本问题上必须采取‘改良主义的’、渐进主义的、审慎迂回的行动方式。”①

　　列宁口中说的“改良主义的”、“渐进主义的”是一些侮辱性的形容词，主要是用来形容西方的自由主义者和温和的社会主义者的。在布尔什维克听来，这些形容词一定是发出了一种令人不愉快的不谐和音。这里列宁提出了一系列很有意思的问题，他知道，这些问题吸引着很多共产党员。他说：“有人问，既然你们试用革命方法以后，承认这种方法失败而改用改良主义的方法，那岂不证明你们是在宣布革命就是根本错误的呢？那岂不证明根本不应该从革命开始，而应该从改良开始，并且只限于改良呢？”②

　　列宁说，孟什维克所得出的正是这样的结论，而“对于一个真正的革命者来说，最大的危险，甚至也许是惟一的危险，就是夸大革命作用，忘记恰当地和有效地运用革命方法的限度和条件。……凭什么说‘伟大的、胜利的、世界性的’革命能够而且应该只采用革命的方法呢？这是毫无根据的。”③

①《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42卷第244页。——译者注
②同上，第245页。——译者注
③同上，第246页。——译者注

　　所有这些断语都可能使人觉得奇怪，但是这些断语是从列宁所一贯遵循的一条主要原则中十分自然地得出来的，这条原则就是：目的是为手段辩护的，甚至是像资本主义、改良主义、渐进主义这样一些可怕的手段。但是正是由于使用了与目的正相反的手段，于是便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一开始就为革命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呢？为此列宁回答道，俄国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由于消灭了地主和宗教，解放了非俄罗斯民族和妇女而获得了成功。“有世界意义的转变已经完成。资产阶级民主议会制时代已经终结。世界历史的新的一章——无产阶级专政的时代已经开始。”①

　　然而在布尔什维克的面前提出了一项新的任务：“这看起来很奇怪：共产主义与商业？！……但是，如果从经济上认真考虑…下，就会知道这二者之间的距离并不比共产主义同小农的、宗法式的农业的距离更远。”②距离是非常大的。

　　列宁对自己提出的一切无法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回答，这就是世界革命。他对关于黄金问题的回答也是这样。他说：“我们将来在世界范围内取得胜利以后，我想，我们会在世界几个最大城市的街道上用黄金修建一些公共厕所。这样使用黄金，对于当今几代人来说，是最‘公正’而富有教益的，因为他们没有忘记，怎样由于黄金的缘故，在1914一1918年‘伟大的解放的’战争中，即在为了解决是布列斯特和约坏些还是凡尔赛和约坏些这个重大问题的战争中，曾使1000万人死于非命，3000万人变成残废；怎样又是由于黄金的缘故，不知是在1925年前后还是在1928年前后，是在日美之间还是在英美之间的战争中，或者在诸如此类的战争中，一定还会使2000万人死于非命，6000万人变成残废。”③

①《列宁全集》中文第，版第42卷第247页。——译者注
②同上，第248页。——译者注
③同上，第248一249页。——译者注

　　演说和文章反映了列宁在思想上的情况，但是发表讲话和写文章在列宁的活动中只占很小一部分。每一天他都要收到几千份呈文和请求书。在每一次会议上都有几百项任务等着他去解决。，他不能不全力以赴地进行工作。1921年12月6日，他写给米·格·茨哈卡雅的信中说：“我很疲劳，又生病了。马上就要走。”①党中央又把列宁送到了哥尔克，禁止往那里给他送文件、报告和便函。医生们认为彻底休息将有助于防止他的重病的发展。

　　但是即使在哥尔克列宁也还是继续给秘书们打电话，向他们口授书信。他在电话中口授给斯大林的信谈的是关于错误地开除了一个党员的问题；口授给加米涅夫的信谈的是任命一位新的农业人民委员的问题；口授给斯大林的另一封信谈的是工农检查院检查畜牧业部门的工作问题；口授给中央检查委员会委员们的信谈的是关于错误地把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阿利卢耶娃开除出党的问题（阿利卢耶娃一家“在沙皇时代曾经为布尔什维克帮过大忙”，在1917年7月的日子里曾经把列宁本人藏了起来），由于列宁的说情，阿利卢耶娃被恢复了党籍；还谈了某个卡斯帕罗娃一波波娃的问题，她也是被开除出党，也是由于列宁的说情而恢复了党籍。

　　在休假期间，列宁的脑子还在紧张地工作。但是他的确不再接听电话，也不再接待来访者了。而且他能够同克鲁普斯卡娅一起到森林里去散步消遣，采集蘑菇和浆果，并且不时地同自己的侄儿和服务人员的子女们一起做游戏。

①《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52卷第116页。——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