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曼努尔·康德的生活史是难于叙述的。因为他既没有生活,也没有历史。他过的是德国东北边境一个古老城市哥尼斯堡一条僻静的死胡同里一位老独身者的机械般有规律的、几乎可说是抽象的生活。我不相信当地大教堂那座大钟,会比它的同城人伊曼努尔·康德更冷静、更有规律地执行日常任务。起床、喝咖啡、写作、讲课、吃饭、散步,一切都有定时,邻居们十分准确地知道,当伊曼努尔·康德穿着他的灰外衣,手上拿着西班牙手杖,从家门出来向那条菩提树林荫小道——由于他,这条小道至今还被人称为哲学家林荫道——走去时,正好是三点半钟。”亨利希·海涅这样作了描述;他用这一段话天才地捉住了要点,人们单从这里就可以获得一把了解历史上的康德的钥匙。不过,海涅说康德既没有生活也没有历史,那是不对的,说得过于俏皮了。康德的生活历史也很可以叙述一番,即使这是就消极的意思,而不是就积极的意思,指他缺乏生活经验,而不是指他富于生活经验而言。无论如何,就斯宾诺莎的名言:Omnis negation est determinatio(一切否定都是一种肯定)的意思而言,总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