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美〕威廉·韩丁《深翻——中国一个村庄的继续革命纪实》(1983)

七十 张庄门前的惨案



  八月二十四日天黑以后很久,一千多名学生、工人(有的说一千六百人),分乘几十辆大卡车,停靠在西到张庄村,东到机务段交通要道上。斗士们爬下汽车,手持木棍、长予、大刀,在四队打谷场集合,然后兵分三路:一路去袭击他们的首要目标潞安中学;一路去保卫长治北站职工密集区的北侧;另一路去防守东侧。东侧是一个可能发生反击的策源地,因为附近就是机务段和人所共知的铁路工人“五四兵团”和控制潞安中学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结成的联盟。
  袭击者发动这次“远征”,目标非常世俗——为失去校园控制权的“红卫兵”学生从中学夺取粮食和粮票,以便他们能维持日常生活。一九六六年“红卫兵”举行集会支持高、王两位老师,向被他们称为“范地主”的校长挑战。此时他们已经控制了学校校园,敌对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的大部分成员被逼撤退了。如果他们回来,也是以袭击者的身份回来的。
  但是到一九六七年仲夏,激烈的武斗把这种局势完全颠倒了。开始是“保皇派”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最后和本地区的其它“保皇派”结成联盟,共同打出“联”字派的旗帜。这使他们成为多数派联盟的一部分,至少在长北地区是这样。在他们新联盟的支持下,他们诉诸武力夺回了潞安中学控制权。
  接着“红卫兵”学生在张庄再也呆不下去了,他们成群结队逃往长治市和当时市内占统治地位的势力,与工业系统的“红”字派结成联盟。一经逃跑他们便断了生计,断了粮食和所有中学生从政府得到的助学金。由于没有粮食,或没有在国家粮站领粮的粮票,这些学生作为有组织的单位是无法长期存在下去的。长治没人有多余粮食供他们享用数日,一旦这一点无望,被赶出校园的红卫兵只能分散在全区各地的家乡,向父母求援。无论是为中国前途而参与激烈斗争学生们本身,还是市里各派别头头,都不希望他们散伙回家,对他们来说,中学红卫兵是代表群众支持的一个重要源泉。
  由于陷入绝境,红卫兵要做的合乎逻辑的事,就是向在张庄的中学进行袭击,重新夺回理所当然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粮食、粮票。这是他们作为学生而有资格享受的东西。这样的袭击对学生们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是和市内各派别头头的利益相吻合的。因此他们集结了自认为是可负此重任的力量。没人能预见袭击会产生什么后果。
  在奇袭队的支持下,分派进军中学的小分队迅速占领整个校园。然后强大的突击队去事务处,去夺取粮票和能找到的粮食。他们本来想要细粮——小麦、面粉或大米,但是他们不得不满足于所找到的丰富小米了。他们把小米一袋一袋拉出去,开始装上汽车。
  与此同时,被压倒优势的突然袭击惊得不知所措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派人去公路对过机务段求援。为了阻止任何反击,“红卫兵”又决定不仅要攻占中学阵地,还要改占机务段。机务段本身并没有重兵把守,总共也不过约五十名工人住在那儿,但是他们组织得当,领导有方,全体进行纵深防御,一个组操纵大喇叭,号召“红卫兵”撤走,另一组开动一个火车头,把它部署在公路与机务段之间的轨道上。
  在蒸汽机火车头上下开动时,向左右喷着蒸汽,威胁要干掉五十英尺内的任何人。这种致命的新武器,迫使袭击者重新组织力量。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分队四处散开去寻找石头,在火车头往北驶去后,把石头堆放在铁轨上,当火车头返回时,被大量的障碍物堵住了,使袭击者有时间爬上火车,制服司乘人员,破坏机器。
  在“红字号”袭击者蜂涌越过铁道,冲入工厂大院时,所有的守卫者,河南工人们都撤退了。大多数跑上楼顶,抓到什么东西就往上扔什么,同时,一个小分队冲出东门,绕到大岗山后,朝停放着一排汽车的公路跑来。
  此时天已大黑了。防守者打开院子里的电灯,以使他们能看清下面袭击者的行动,每一个飞行物都得重视。袭击队头头徐彪在投入战斗时,把两支手枪里压满了子弹,他用枪击灭了电灯。在黑暗的掩护下,对胜利充满信心的忠实队员朝大楼冲去。根据他们所接到的情报,守卫者没有武器,因此,决定胜负的关键是在肉搏战中谁战胜谁的问题。由于来自市内的力量从人数上占优势,他们对胜利确信无疑。
  然而,红卫兵和他们的工人联盟不知道,只是在几天前,铁路工人才为自己配备了武器。由于他们的局势严峻,有几个人从二楼窗户上向进攻者开了枪。一颗子弹击中了要害。
  “冷”武器突然变成“热”武器,使进攻者惊恐万状。由于他们的一个成员被击中,即将身亡,他们扭头便朝他们的卡车跑去,结果发现大部分运输工具已成残废。从山后绕道去公路的铁路工人小分队,已经从南面到达停放汽车的地方,至少戳破他们九辆汽车的轮胎。仍然能开动的卡车很快挤满了人,在黑暗之中呼啸着,夺路朝市内开去了,把数以百计的惊恐万状的工人留在后面,没法逃走,只得步行。有些人逃往公路,有些人害怕在野外被追击者抓获,便藏在野地里,等候天明。第二天铁路工人逮捕了一些人,把他们当俘虏带回机务段。
  当这个消息传到上级政府部门时,驻市部队自我辩解说,我们曾带着几封省里指示去过长治北站,但是铁路工人阻止了他们,而且还夺了他们的汽车。后来他们要求归还汽车时,铁路工人还打了他们。
  铁路工人的描述却是另一种说法,即他们的敌手为了攻占机务段,发起强大攻势,而50名勇敢的保卫者如何击溃1600名顽强的进攻者的故事。
  张庄农民没人参加著名的机务段之战。或者即使他们参加了也不承认,但是他们都能详细谈论他们的所见所闻。他们不可能对进犯他们紧邻的事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一九七一年大队会计曹东民,给我最详尽地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晚上十一点,我从大队办公室下班回到家就睡觉了。大约半夜时分,我听到了敲窗户声。
  “谁?”
  “中学毛泽东思想红卫兵。”
  我打开窗户用手电照在这个人脸上,我认出这是中学的一位老师,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快起来。”他说,
  “干什么呀?”
  “‘红卫兵’来袭击来了。”
  “他们打你了吗?”
  他卷起袖子,我用手电照在他的胳膊上,看到发紫的鞭痕。
  “他们为什么打你?”
  “他们去事务处拿粮票,抢走了所有的粮票和库房所有的小米。干部职员不放,但是他们来的人比我们人多,谁不服从,他们就打谁。”
  这位老师要我叫一伙人一起去传出口风说,学生绝不能来中学打、砸、抢,如果他们这样做,张庄农民会报复的。
  我起了床要返回办公室。我要他先走,我跟着就去。首先我查看了大队门是否关着,我知道那儿没有现金,我们所有的帐本都在办公室。我们可丢不起这些东西。
  当我看见门仍然关着时,我松了一口气。我设法唤醒住在里面的理发员茂盛,尽管我喊了很长时间,还是没人啃声。当我们在那里站着时,约三十来个人沿大街往南走去了。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们就跑了。纪则还没睡觉,让我们进了他院里。当我们告诉他有陌生人时,他说最好别再唤醒其他人,于是我们只是坐在那儿,最后这位老师走了。
  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听到机务段传来呼喊声。火车汽笛响了起来,大喇叭也开始呜里哇啦响起来了。大喇叭里传来这样的消息,“受蒙敝的‘红’派群众们别再来这儿,别受了坏头头的骗。”
  在长时间呼喊声和广播声后,我们听见人们大嚷:打!打!此后,我们听到了枪声。枪声很多,但是都是步枪声,没有机枪声。
  后来大家都很快跑走了。我们听到张庄街上走动的许多脚步声,我不敢回家去,我和纪则谈了一会儿后,就在他那儿睡觉了。我一觉醒来时已是吃早饭的时候了。家里人在找我,我半夜三更离开家,一直没回去,他们听说中学操场有人被打死了,担心可能是我。我的小舅子最后找到了我,他把我叫醒说,全家都在为我担心。
  我回家后又出动看那个死人。这个人不是死在操场,而是四队打谷场,是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年青人。一颗子弹打掉了他半个钢盔,把头都给打烂了。一滩血把他身旁的地都弄黑了。
  我看到路外面有九辆被戳破轮胎的卡车。几天后,我们才得知死去的青年是长治一个中学生。
  郭真宽的房子挨着中学围墙。他是袭击开始后第一个被惊醒的人之一。那天晚上,他叙述说:玻璃破碎声惊醒了我。然后我听到学校卫兵吹号,我害怕了,我听见砸碎窗户,砸裂屋门的声音。他们把学校院里的所有的玻璃都打得粉碎,强行打开所有的屋门。在一个学生越墙跳进我家院子里时,我听见人们喊:“别让他跑了,捉活的,捉活的!”他沿街跑走了,追赶他的人捉住许多其他人,毒打了他们。我能听到他们受害者的尖叫声。
  “我们完了,”我对妻子说,“太糟了!”
  突然我听到火车汽笛声,汽笛声一直呜呜响,没有停。正当汽笛声突然停止后,接着开始打枪,枪声一声接一声,时间是凌晨三、四点钟。
  “袭击者原以为守卫者没有枪,但是他们错了。几天前铁路工人武装起来了。当向他们进攻时,他们开枪还击。由于对真枪实弹毫无思想准备,袭击者开始逃跑了,有的人跑向南天贡,有的朝崇道跑,还有的从马厂向山周围的富村跑。我听见几个人从我家门口路过,有人藏在村里户家、厨房里,或仓库里,有三个人藏在三队打谷场的麦垛里。
  此外,夜里还下着雨。但是尽管天下着雨,后来还是有许多人在村里到处乱跑,满地横七竖八丢了许多零碎东西,泥泞的大街上,他们丢失了鞋、帽子、刀子、笔、锨,以及其它东西。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起了床。大家已经都去了大街上,正当我要走出我家大门时,几个铁路工人过来说:“别出来,回你家去。”我没有理睬他们,跑到我队饲养院。一头毛驴要在那儿下小驴子,我停下来看毛驴是如何下崽的。正在这时候,一个人告诉我,有两个人被打死了,一个在四队打谷场,一个在机务段东面的十字路口。有人说第三个人死在我们砖窑里, 这不是真的,只死了两个人。
  铁路工人仔细搜查了我们村,寻找躲藏起来的人。我跟着他们去了三队打谷场,看见他们从草垛里拖出三个人来,把他们带回了机务段。他们审问了这三个人,后来把他们放走了。他们有人知道进行袭击的全部计划,有些人则一无所知。他们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枪声一响,他们就到处乱跑。
  四队打谷场死去的是个学生。他家人来找他的尸体。他家人脸上都带着一条胶布,以便辩认。有人还在死去孩子的脸上也贴了一条胶布。
  铁路工人赢得这次战斗的胜利。后来许多人都来这里看来了,就象我们的秋季交易会一样热闹,张庄、马厂、付村以及其它地方的村民都来看被刺破轮胎的九辆卡车。大家都赞扬“五四兵团”以弱胜强获得这次战斗的胜利。
  “五四兵团”是河南省“二七公社”的支队,“二七公社”是中央文化革命小组及毛夫人江青直接支持的全国闻名的左翼组织;兵团作为胜利者闻名于整个晋东南,甚至远远超出晋东南之外。但是,同情“联”派的人赞扬这战斗兵团,而支持“红”派的人则害怕并指责这个组织。“五四兵团” 的指挥之一自称为“牧羊狗”,他以“修理人”时使用的长鞭子而自名远扬。他的鞭子是用螺旋型弹簧钢做成的,使用起来具有毁灭性的效果。他朝别人的四肢或背猛一抽,就使人皮开肉绽。
  “牧羊狗”的副司令也获得了残酷无情的名声。他为自己造了个绰号“胡里根”(流氓Hooligan音译)。这个名字来自外国,但是这样一个词是怎样传到上党高地的,仍然是个不解之谜。
  死于四队打谷场的学生,和死于长北机务段十字路口的工人,如果不是全山西省文化革命最早的丧命者的话,也是属于最早的死亡者之列了。他们的死远远没有使局势缓和下来,而是火上浇油。既然有人首先使用了“热”武器,各派都意识到未来的命运取决于火力的强弱。凡是尚未拥有武器的组织,不得不设法制造或夺取武器了。
  农民民兵支持他们派性偏见的指挥员没有问题。每当严重对抗受到威胁时,民兵队长就给他们发放枪支弹药。自恃有机床的工厂工人,不仅很快掌握造步枪、手榴弹技术,而且也掌握制造重型武器和炮弹的技术。这样就使不属于民兵组织的学生和农民,或反对民兵指挥政策的农民,以及一般工人显然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他们没法依赖别人,只得靠袭击,夺取武器。
  张庄的各派要搞到武器是没有问题的。李快腿的最亲密朋友和伙伴,是大队民兵营营长秦快嘴。一看到冲突的最初迹象,秦快嘴就命令他所信任的忠实成员,向每个人都发放了枪支,用优势兵力对抗敌手。尽管“海燕”和“上甘岭”组织的成员,原先属于民兵组织,但是,那时他们已失去配备武器的权利,因此不得不用非法手段恢复平衡。由于对他们盗窃武器的指控,很快增强了他们的对手的指责,用来证实他们是反革命分子,“翻土改的案”以及“绑架公社干部”等。一九六七年八月二十八日以后,对方指责声名狼籍的“海燕”和“上甘岭”抢窃了马厂公社故驿大队的武器弹药。尽管作为组织来讲,他们与此事毫不相干。原来,属于“毛泽东思想红卫兵”成员的潞安中学学生对故驿进行了袭击。八月二十四日参加抢窃粮票和机务段大院之战的幸存者,决心尽快把自己武装起来,他们和机务段“五四兵团”,以及司令部设在长治的 “红卫兵”取得联系,对装备精良的故驿民兵分队进行了大胆的袭击。他们选择这个地方的大队作为袭击目标,因为这个大队社员不可能轻而易举辨认出他们是何方来客。
  由于袭击者对故驿都不熟悉,他们要张庄四队的一位青年人万田水给他们带路。万田水订了合同,在漳河岸旁的高家庄的灌溉站工作,因此临时住在故驿。然而,袭击者必须首先把万引诱回张庄。他们派人去告诉他,他母亲死了。大吃一惊的年青人匆忙赶回家,却发现他母亲安然无恙,自己却被迫要带路袭击故驿,最后他答应了。由于他家里的人都参加了“海燕”,万的投降就意味着为了夺取武器,他成为那个严阵以待战斗部队的成员了。
  袭击者在长北车站集合,乘一辆大卡车开往故驿,但是汽车刚刚开动就出了故障,大家不得不下了车。此时,铁路工人和运输公司工人进行袭击的激情荡然无存,就决定不去了。盼武器心切的中学生说:“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去。”于是就带万田水步行出发了。
  当他们到达故驿时,万田水把他们直接带到大队部,找到民兵营长孔振英和革委主任宗虎全。袭击者把这两个人的眼睛蒙上后,告诉他们俩,他们是长治南部淮海兵工厂的“红” 字派。他们命令孔振英带他们回家,夺走十支步枪,一挺机枪,然后撤退到村外。他们带着这两个俘虏转圈,弄得他们搞不清东南西北,然后命令他们躺在干涸的水渠里。
  “悄悄地躺下,否则就打死你们。”他们临走时说。
  两位故驿干部静静地在水渠里躺了好长时间。最后天亮了,其中一个人设法拽掉蒙眼的绷带,看见他的同伴在离他仅几迟远的地方安然无事地躺着。由于担心袭击者可能还在他们的村子里,两个人就朝方向相反的潞城县城走去。与此同时,他们的妻子儿女在动员全村百姓,包括民兵四处寻找他们。被痛哭流涕的儿童围着的妇女们,天亮前去公社指挥部报告,他们的男人失踪了。过了两天民兵们才在潞城找到了他们,使他们相信可以安全回家了。
  当潞安中学袭击队返回学校时,其领导人把他们夺取的机枪赠给了“五四兵团”,把步枪交给他们的组织——“毛泽东思想红卫兵”。
  在对这起事件调查了四、五天后,马厂公社领导得出结论,抢劫武器的人不是淮海兵工厂的工人,而是潞安中学学生。他们派治安主任老申去要失去的武器,但是他发现很难进入学校校园,学生们已经把他们的校园变成了军营,每道进出口都有荷枪实弹的卫兵把守。一旦进入校园内,就是从一个办公室到另一个办公室,都由神情紧张的值勤员用枪威胁着监视他们。主人说:“去那儿,”他就去那儿,主人说“来这儿,”他就来这儿,他没有其它选择。
  如果老申和他们不是同一个政治派别的,他们是绝对不允许他踏进大门一步的。他要枪的请求只遭来一阵茫然的凝视。
  “我们只是借枪支用一段时间,”学生们说,“等我们制服了他们,我们会归还武器的。”
  一个名叫李可海的年轻积极分子领导了学生们的袭击行动。当张庄李快腿和秦快嘴听到这次袭击的消息后,他们就在全村到处搜查可海,抓住并痛打了他一顿,然后把他送到故驿进行批判,故驿村民又把他给揍了一顿。几次毒打使可海怒不可遏,好几个月后,在一次解放军军官主持的归还枪支弹药的交涉会上,他竟然用切肉刀去砍李快腿。
  李可海觉得他被人出卖了,他不仅把自己看作和李快腿同属一派,而且和李派还有联姻关系。在潞安中学上学时,他寄居在煤矿工申仲堂家,曾向他姐姐求爱,而且最终和她结了婚。
  自此以后,他多次参加了他姐夫的“保皇派”,进行的打、砸、抢行动,然而他辛辛苦苦最终却挨了毒打。
  “保皇派”了解袭击故驿的真相,但是尽管如此,他们却没法指责“海燕”和“上甘岭”, 首当其冲的是申吾财。他们集中火力对准带路人万田水,把田水划为“海燕”派,因为他亲戚是“海燕”派的。他们还以李可海领导了这次行动为由,不断提醒人们,这个挑动事端者曾是“海燕”的成员,但是为了需要,而故意回避夏天他见到仲堂姐姐后,突然思想改变。“海燕”和“上甘岭”对这种公然歪曲事实的行动越是抗议,对立面就越是竭尽全力宣扬此事。“保卫毛泽东思想战斗队”的“保皇派”成员,只要宣扬什么可能使对手名誉扫地, 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心安理得地把一切真相都兜翻出来,或颠倒事实。无需说,以小申为首的受害者也是一旦时机成熟,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研究截至一九六七年八月张庄文化革命的这段历史,使我们相信,为了了解这段历史,我们还必须回顾长治市、地区,以及省里的进展情况。大部分袭击本大队和使大队社员四分五裂的政治潮流,都是从上面和村外刮来的。因此,我们不得不追本溯源。为了完成这项任务,第二周,我们约见了几位地位高一些的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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